多伦多封城日记2020-05-06星期三晴：盛夏的冰球

原标题:多伦多封城日记2020-05-06星期三晴:盛夏的冰球

今天收到一封邮件,是小姑娘9月份要去的新学校发来的。秋季开学她该上一年级了,按照计划我们早早地报了名,要去这所学校的法语浸入式项目。这是安省公立学校提供的一种强化法语教学的项目,不同于普通学校的法语课,这种项目中学校日常生活和所有课程的教学都大量使用法语。

具体安排每所学校不同,我们准备去的这所学校是1～3年级全法语,4年级以后一半英语一半法语。由于安省极少有学生平时生活中使用法语,一年级新生入学既面临着学校环境的改变又要学习使用一门新的语言进行日常会话,有一定挑战。

因此学校在5月份安排了一次入学前的引导课程,半天时间让孩子们去新课堂熟悉一下,看看用法语上课是个什么样子。随着封校的禁令一次又一次延长,现在已经非常明确5月份不可能返校,学校故而发信通知这个活动无法如期举行,请家长等候新的安排。

虽然学校还没有明确的返校日期,安省重启和复工的计划正在一点点缓慢地展开。继上周宣布园艺中心可以网上订货路边取货之后,今天福特省长宣布,星期五开始园艺中心可以开门营业,星期六五金店可以开门营业。跟疫情期间一直开门营业的超市、药店一样,这些商店也必须保证顾客和员工的安全,比如限制店内顾客人数以保证社交距离,提供非接触式付款方式等等。从下周一开始,普通零售商店也可以提供路边取货服务了。

省政府前些时候公布的复工计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包括允许有条件的工作场所在增加安全措施后复工。按照这个标准,今天放松的这些对零售商的限制还不能算是安省进入复工第一阶段,因为“工作场所”还没有得到复工的许可。

我工作的公司,同事们这些天也纷纷议论什么时候能够重回办公室,不过大家似乎都很清楚居家工作的状况很可能还要持续一两个月甚至更久。首先,大量工作人员集中在多伦多市中心金融区的写字楼,那个小范围的人口密度非常高,楼内密闭的中央空调环境简直就是病毒传播的乐园。再者,在这些写字楼里面工作的人员来自大多伦多地区的四面八方,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上下班是绝大多数人唯一的选择。如何限制人流保证人们能够在地铁、火车内保持2米社交距离,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政府要拿出具体的复工计划,公司需要考虑的细节更多。最近几年,大公司越来越流行完全开放的办公空间,很多公司员工没有固定座位,每天上班都可能坐在一个不同的位置,这显然也不利于疫情防控。

还有餐饮。办公室内通常有一间厨房,中午带饭的同事有公用的微波炉、洗碗机、水槽,甚至还有公用的餐具。复工之后,这些设施是不是还能使用?

还有电梯。多数办公楼上下班时间电梯本就十分拥挤,再限制人数,进出需要多少时间?我所在的办公楼是一栋地标性的历史建筑,建于1930年代,虽然外表好看但内部设施陈旧。三十几层楼,8部电梯,一部货梯,7部客梯,但似乎永远都有一两部电梯处于故障维修状态。复工以后就算错峰上班,但如果电梯坏了,等电梯的地方不是又该挤成一团了吗?

更重要的是,两个月来,全公司三分之二的人在家工作,虽然有种种问题,但公司照样运转有序,这不免给了大家一定的信心。就算重返办公室仍然是最终的选择,但至少目前看来这种需求并不是十万火急。

当然,许多行业是没有办法在家工作的。比如体育。但不幸的是,大型体育赛事在重启的名单中排在最后。3月11日NBA宣布停赛,3月12日NHL停赛。何时恢复,是联赛、球队、球迷、运动员、赞助商和所有利益相关方共同关心的问题。

停赛时NHL冰球联盟每支球队还剩下10到14场常规赛没打,何时恢复训练,何时重新比赛,在哪里比赛,如何比赛,等等一系列问题都还在讨论中。据说德甲在恢复比赛的计划中规定场上球员相互间需要保持1.5米距离,违者处以黄牌。不知道这样的规定会对比赛精彩程度带来什么影响,而冰球场比足球场小得多,冰球比赛中球员的身体接触更多,如果引入类似的社交距离规定,无法想象冰球该怎么打。

如果重启,还得考虑在哪里比赛。完全像过去一样各球队在主客场之间频繁穿梭显然不可能了,NHL正在考虑把剩下的比赛集中在几个城市,减少飞行。而这些城市该如何选择,当地有没有足够的训练场和赛场,地方政府是否支持,都有还有大量工作需要安排。

就算定下来比赛地点,球员到位也需要时间。今天特鲁多总理明确表示,国际旅行的14天隔离期对联赛球员同样适用。NHL和NBA都有加拿大和美国两国的球队,球员更是来自北美各地,如果美国的球员要来加拿大的场地参加比赛,到达后至少先隔离14天才能开始训练,反之加拿大球员去美国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于是,即便疫情控制按照人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即便各地政府允许恢复球赛,单从时间安排的可行性考虑,按照最乐观最激进的计划,NHL的常规赛也要到7月份才有可能恢复,整个赛季最少要拖到9月份才能结束。而如果没有疫情,正常的安排之下新赛季应该在10月份开始。

枫叶体育娱乐公司MLSE是加拿大最重要的赛事公司,旗下拥有NBA多伦多猛龙队、NHL多伦多枫叶队以及一只橄榄球队和一只足球队。除了球队,MLSE还拥有多处球场及相关物业,这些场地的租金和冠名权也是该公司重要的收入来源。

球场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猛龙队和枫叶冰球队的主场Scotiabank Arena以及棒球队和足球队的主场BMO Field。现在既不能打球也不能开演唱会,场地全都空着。为了有效利用这些场地在疫情中做一些有益的工作,MLSE把这两个球场变成了巨型的食品加工厂,为医院一线医护人员加工便餐。目前MLSE每天在这两个球场加工1.3万份套餐。

球场改食品加工厂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一来球场本身自带多个厨房,在比赛和演出时为观众供应快餐饮料,符合卫生条件的食品仓储运输设施、符合消防安全要求的水电气一应俱全。同时,球场地方大,可以保证从事食品加工、封装的员工可以保持足够的社交距离。

只是原来厨房的设计用途不同,没有大规模批量制作套餐所需的大型炉灶、厨具。这时候,一家为会展等大型活动提供现场餐饮供应的公司把他们的厨房用具拿出来借给MLSE使用,另一家公司则负责每天为他们提供食品原料。

从这次疫情开始,本地企业纷纷把他们的潜能挖掘出来,改变原有生产经营,投入抗疫。而球场改食品加工厂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例子。